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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 一

节选自 弗朗西斯科·沃尔索《猎血人》
(胡绍晏 译,博峰文化出品,2022

 

当我到达采血现场时,发现伊拉利奥和另一个蠢货法利德浑身是血,甚至还夹杂着别的液体,我最好还是不要说出来。他们俩看上去就像是两只刚刚享用完免费餐食的蚊子。

 

“愿真主赐你平安。”

 

法利德用阿拉伯语说。他戴着一顶土耳其毡帽,穿一件花里胡哨的背心,以一种衣冠楚楚的霸凌者姿态倚着墙。那是他一贯的作风。
“阿门!我告诉过你多少回了,别在制服外面穿那鬼东西。这看起来太怪异了……”

 

他嗤之以鼻,脖子上挂的耳机里传出多莉 · 艾莫丝的《穆罕默德,我的朋友》。干活的时候,他一天至少听 20 遍。

 

伊拉利奥正在舔一支刚卷好的烟。

 

“啊,你来了……你看上去就跟没睡觉一样……”

 

“这得感谢你们。快告诉我,她在哪儿,叫什么名字?”

 

我的同僚点燃卷烟,在裤腿上擦了擦脏手,然后指向对面的房间。一股浓烈的气味冲入我的鼻孔,毫无意外,我发现这地方就像是刚进行过一场斗牛。

 

“安妮莎 · 马利萨诺,37 岁,画家。”

 

我能嗅到空气中血和皮肤的气味。更确切地说,我能嗅出布满针孔的皮肤的气味。我戴上一副医用橡胶手套,这东西你也许用过无数次,但我敢打赌,你从来不必拿着针头,强行给一个拒绝你接近的人抽血。

 

“她现在平静下来了,但你该看看她刚才的表现……她很难对付,艾伦。”

 

伊拉利奥的发型十分古怪,额头上那簇晃动的金发就像是一顶荒诞的帽子。法利德的眼睛上方长着两道浓密的眉毛;他正站在安全距离之外,用针头剔指甲。

 

 

 

节选 二

节选自 弗朗西斯科·沃尔索《继人类》
(张凡 译,博峰文化出品,2022)

 

T 恤盖住脸,我走向拉沙。他像我一样是个孩子,但没我瘦弱,而且他喜欢火。他每天戴不同的头巾,喜欢解开一部分遮住口鼻。

 

拉沙放火烧了学校,我们都知道是他干的。他坚称是失手烧的,我相信他。拉沙会发电,足以把任何触碰他的人打倒在地,所以他才戴着手套。他来你家修理时,并不需要关上电闸。触一下活蹦乱跳的电线常常使他大笑。换了其他人都会被当场电死,他只觉得痒痒的。有一回,为了好玩,我和伙伴们想测量一下他指尖的电压,读数是八万伏。

 

靠近火,火焰令他有些恍惚。搅动着正在打理的两个火堆,他弯下腰,身影消失在浓烟弥漫的旋涡中。稍后他又抬起身,从燃烧的轮胎中抽出一卷铜丝,浸入水槽里冷却。休工时,拉沙就把废金属交给组长,组长则送到回收站。运气够好,就赚个 1K。我把手搭在他肩头打招呼,他也一样。我们干这个,最好别张嘴打招呼。

 

我连工钱都没想拿,就沿着陡坡而下,朝阿克伦河附近的出口走去。也许我哥哥查理会有活儿要我干。他过去就做这活计。他说长久以来,大都会的人们都对垃圾“熟视无睹、漠不关心”,现在则全变了。今天,每个人都有自己该负责的“基皮”。

 

议会终于规定垃圾不能随意丢弃或出售,每个人都被迫竭尽全力回收和减少垃圾——要不,就生活在垃圾里吧!巨型自动垃圾箱 UCU( “城市清洁单位” 的简称)被创造出来,推广再消费主义的理念。

 

UCU 一来即清场,它们会转移任何看起来可转售的产品到储存地。它们喧闹的警报声是我们的宵禁;它们令人胆寒的钳口是我们的竞争者。这些年,每一代 UCU 都比前代更迅猛、更有效率。它们一来,我们就必须马上清场,否则就等着倒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