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lina Pawlowská《我不曾想过自缢轻生》（节选）

我不曾想过自缢轻生，不愿走得如此难看。在那些电影里，自缢者的舌头通常发紫，垂在嘴边，脖子上还留有绳子的勒痕。绳索一断，他们就会掉在地面上，永远地化为虚无，简直令人作呕。我想在水中溺死！

我想在水中溺死，然后顺着河流流向下游，有可能还会流入大海。我想这样优雅地离世，渴望离世后的自己还能随着温柔的海浪上下摇晃。

可我为何会产生弃世的想法？很简单，因为爱情。我爱简尼基，他也爱我。他从未见过比我更美的女孩，而我这个完美的无价之宝，却投入了他的怀抱。想到这点，他每每看我的时候，眼里总是同时带着倾慕和怀疑。结婚前后，我们一直爱着彼此。直到婚后第九年，他遇见了第二个真命天女。那时的我已经32岁了，带着黑眼圈和两个孩子，体重也比八年前重了近20斤。而那个她才21岁，没有黑眼圈，没有孩子，体重和我14岁时一样轻。简尼基的眼中又一次充满了怀疑，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孩居然向他索吻，还对他说：“我喜欢年长一些的男人（简尼基33岁），还有……你让我很有安全感。”但我却感到了不安。偶然撞见他们后，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痛苦。这个女孩年轻漂亮，而简尼基看她的样子又是那么痴迷，痴迷得令我心碎。

于是，我走到了河边（我们一直住在这条河附近）。河水的颜色暗淡而阴沉，当然，水温也很低。我站在河流的边缘，任眼泪划过面庞。我想跳进河里，让绝望和自己一起沉入水底，我为我的父母、孩子、简尼基，还有我自己而感到难过。那一瞬间，大约一百多只天鹅突然游到岸边。他们和河水一样，脏兮兮、灰蒙蒙的。随后，个头最大的那只雄天鹅飞到岸上紧紧盯着我。天鹅的攻击性很强，它们堵住了堤岸，让我无处可跳。我愤怒地想把它们赶走，某只天鹅拖了我的裤腿，我甚至还踢了这个温柔的小家伙。这一番折腾，让我的悲伤变成了怒火。于是我离开河边，到面包店给自己买了一块点心，还给孩子买了巧克力，到家后坚定地告诉简尼基：“听着！收拾好你自己行李，找你的小美人去吧！”他装好行李离开了家，但只待了三天就回来了…现在，我四十岁了。简尼基看我时仍饱含爱意，怀疑我这个无价之宝怎会投入他的怀抱。我们没有喂过天鹅，不过……这些小家伙绝对值得我们给它们喂食。

保重自己，不要轻生。任何人和任何事都不值得我们这样做！

另外，我非常喜欢动物。

中文译者：粽冰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