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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星球,不可能是别的。太空中有探测器和飞船,宇航员和计算机的任务是每天将我们所谓的“地球”的边界延伸得更远一些(每“天”?这是正确的词吗?)因为,正如我妻子所言,我们的世界不再局限于地球坚硬的表面,无论我们走到哪里,我们的身体或机器中都会携带诸如灰尘或者疾病一类的东西,上下窜动着。地球已经代表了太阳系的大部分,它的意义就像蛋黄一样,早已溢出、变形。而另一个世界对我来说仍然只是一个星球,其本身却是一部杰作,正如每块新土地之于它的发现者或抛弃者那样:孤独、清晰、完整、自给自足。海洋、飞机,甚至天空——一切可称为背景的事物都融入了旧世界的黄昏,玷污了地图,凝结成历史,与尚未探索的新世界形成鲜明对比。也许在某个时候,我的秘密地点也将变成我的“地球”,也许就在几天之内,也许已经发生了——在我抬头仰望如肥皂泡一般的天空的那一刻。但我现在不想去想这些,不知怎的,这感觉无关紧要。我更愿意探索的是这个星球相对于地球的位置:它是否躲藏在太阳后面?就像孩子们在每张风景画的角落画一个平坦、微笑的太阳盘一样,我们天真地想象那个地方只有黑暗。它是否如此羞怯?在我们已知的行星之间跳舞,永远不现身影?它离光线和温度的源头不远,我一到那里就感觉到了:干燥的空气、微风、喉咙和肺部的清新感。有谁知道另一个世界是如何守护住它的秘密的吗?我妻子说,因为周围有实体,有力量,和“临在”。在这个空间中,这个我们共享的广阔空间中,没有什么能彻底地愚弄人类和机器的眼睛,由此这一双双眼睛也放心地忘却所见之物。我不完全确定我是否相信她——在宇宙难以想象的肠道里,一定有盲点,无论大小。也许是像世界那样大,拒绝服从女人的记忆,或者确切地说,是拒绝被记住。科学家通过望远镜验证数据,输入数据,屏幕上则会填满乐于被发现的天体的坐标,之类的东西。但我不清楚我的星球是否也是如此。如果不是——我的思想如何坚持它呢?我并不孤单,这件事情我已经知晓了多日。每次新星球侵入我的生活时,我都能感觉到他与我同在。我还没有看到他,但有件事情让我确信,他的轮廓很快便会凝固,而他也会完整地站在我的身旁,或者对面。

 

 

– 节选自弗拉基米亚·波列加诺夫《另一个梦想》(The Other Dream
– 节选英译 Peter Bachev,节选中译 谈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