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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文学——以轻逸越过沉重”

 

著名儿童文学作家殷健灵,将作为中国作家代表之一,参与第六届中欧文学节。殷健灵迄今出版长篇小说《纸人》《野芒坡》《月亮茶馆里的童年》《轮子上的麦小麦》《千万个明天》《风中之樱》《甜心小米》系列等,散文集《爱——外婆和我》《致未来的你——给女孩的十五封信》《致成长中的你——十五封青春书简》《访问童年》及诗集、评论等。殷健灵对儿童文学的热爱与专注,形成了她对儿童文学许多独特而深刻的见解。

 

儿童文学的主题
儿童文学并不总是书写王子与公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儿童文学应该表达一切主题,” 殷健灵说,“包括真理和爱等,也包括贫富差距、环境污染、战争和死亡等,这些对于成人来说需要穷尽一生去探索的主题,在很多杰出的儿童文学作品里都有涉及。”

 

但是,和一般文学不同的是,儿童文学面对的是特定读者群,从幼童到青少年,他们有着不同的心智水平和接受能力,更重要的是,他们处于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生观和世界观的启蒙阶段,因此,优秀的儿童文学虽然几乎囊括了所有文学可以表达的主题,但采用的是儿童(青少年)能够接受的表现形式和表述方式,即便是揭露现实中存在的邪恶,也要融会贯通,让读者不受创伤。

 

儿童文学同样是表现人性、探索人生的,甚至,儿童文学有着比之一般文学的优越之处——儿童文学的读者面对的一切都可能是新鲜的,因此,儿童文学更加负有了发现人生、探索人生奥秘、叙写人情之美的责任。一个为孩子写作的人,恐怕首先需要具有“面对复杂,心怀欢喜”的特质,若能写出冷漠中的温暖,狠恶中的柔软、毁灭中的希望,那么读着这类作品长大的孩子,才有可能“身处淤泥心有莲花,沦为地狱向往天堂”。

 

所以,那些经典儿童文学作品,往往以具象而独特的故事、生动且充满童趣的语言、高度隐喻和象征的形象来表达那些抽象的主题,巧妙地以轻逸越过沉重。

 

在殷健灵的作品中,主人公不总是生活得 “健康幸福” 的孩子。如《野芒坡》里的孤儿幼安、《象脚鼓》里失去听力的聋孩子冬银等。谈及创作意图,殷健灵说,“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幸福,只有相对的幸福,正如没有绝对的完美一样。故事往往诞生于逆境,而悲悯情怀也是文学存在的理由之一。孩子需要愉悦和快乐,更需要体验经历了坎坷之后的大欢喜。在一间明亮的房间里点燃蜡烛,是体会不到光的可贵的。”

 

因此,殷健灵更愿意在作品里提供那些在黑暗中寻找光的陌生化的故事,它们会给当代小读者打开另一扇解读世界和未来的门。

 

成长文学与性别
殷健灵说,借用英语中的说法,“成长文学”特指“YA(young adult的缩写)文学”。或许比较恰切,大约是以 13 至 17 岁的年龄段读者为对象的青少年文学,体裁不一,包括虚构和非虚构,诗歌、幻想文学等,主题的涉及也很广泛,成长问题、家庭问题、社会问题、战争、种族等等。

 

成长文学的读者往往处于动荡的青春期,这是个充满对世界和自我的怀疑、复杂变化、迷茫困顿的特殊人生时期,成长文学所关注的主题以及所采用的表达方式,往往会激起青春期读者的强烈共鸣,并在无形中直接参与到读者未来人生的建设中来。

 

殷健灵的作品,如长篇小说《纸人》和书信体散文集《致未来的你:给女孩的十五封信》是比较典型的成长文学。《纸人》写于1999年,因其涉及主题的大胆以及坦诚(书写女孩子的性心理成长),也因国内同类题材作品的缺乏,在一代正在长大的女孩读者中引起了较大的反响,她们从故事中探索自我、获得陪伴,并且寻找到了一些人生困惑的答案。

 

而《致未来的你:给女孩的十五封信》写于2013年,十五封信,以讲故事的方式与读者倾心交谈,这些故事几乎全都是殷健灵的亲身体验(因为她相信情感和人性永恒,即便写的不是当下生活,但因其生命体验的共通性依然会引起现代读者的代入感),主题关涉从身体到自我认知到美与爱,以及未来设计等等女孩生命成长中可能遇到的各种问题,其中有些问题,也许是身为父母羞于或者说难以和孩子讨论的。有意思的是,这本书不仅成了女孩的枕边书,也成了父母和女儿沟通的桥梁。

 

殷健灵承认两性在生物属性和社会属性上的先天差异,恰恰,正因男女两性的这种差异,才使得世界呈现丰富多样又平衡和谐的面貌。但要知道,即便是《纸人》这样看似非常纯粹的少女成长小说,也不乏男孩读者。作为作者,殷健灵说她虽然无从判断男孩读者的热爱源于什么,只能说,任何一个作者用心创作了一部作品,不会单希望男性读者或者女性读者去读它,而是希望它的读者是所有人。

 

当然,一个作者不可能经历自己作品中描述的所有事情,但他(她)应该具备将别人经历转化为自己经历的能力(这个他者不存在时代与环境局限),通俗说,就是“感同身受”的能力吧。男孩的成长过程,如果男作家来写,也许会更加传神一些,但女作家尝试也未尝不可。殷健灵的历史题材长篇小说《野芒坡》,写的便是一个百年前的男孩追索自我的心灵成长史。

 

文学与教育
很多家长可能会有一种认识误区,觉得教育是学校的责任,但殷健灵一直认为,教育的核心责任应该是由家庭来承担的。使孩子学会社交,在一个群体中和他人相处,是学校重要的功能,家庭才是孩子终生的学校。在家庭教育方面,家长有一个特别的优势,不仅是给予孩子物质上的营养,更重要的是给予孩子情感教育,把孩子看作是一个独立的、自由的、平等的个体,然后再为他们提供“育”方面的培养。成年人需要精神的抚慰,孩子更加弱小,他们所需要的情感比成年人可能更多。真正的教育不是“头脑 教育”,而是“心灵教育”。

 

在孩子小的时候,殷健灵特别提倡亲子共读,也很欣赏很多学校正在推行的“书香校园”。文学是无用的,但文学又是有用的,最大的用处便是给予孩子情感教育和精神抚慰。一个孩子可以在文学中认识更广阔的世界和人生的真相,即便世界和人生并不美好,依然发自内心地去喜欢,然后,踏实而坚定地走自己选择的未来的道路。

 

 

欢迎关注 2021 年第六届中欧国际文学节,活动将围绕主题“女性视角——字里行间“于 11 月 27 日至 12 月 19 日线上举办。聆听欧洲与中国杰出女性作家的文学对话,从女性视角,重新认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