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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写作带来了莫大的快乐,就继续了下去。”

专访 | 伊娜·冯恰诺娃

 
保加利亚制片人和广播剧作家伊娜·冯恰诺娃(Ina Vultchanova)本来并没有开始写小说的打算,更别说走上这条道路了。然而,她一开启这项事业,便收获了巨大的成功,也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莫大的快乐。
“我本来无意从事写作,但当我尝试之后,我发现写小说的过程引人入胜,也给我带来了莫大的快乐。这就是我继续的原因。” 冯恰诺娃在出席第六次中欧国际文学节前说道。
“我的情况有点不一样。我从来没有写作的梦想,也从没有过这类的计划。担任编辑和评论家对我来说已经足够,我也以专职从事这项事业为荣。我想,促使我开始写作的原因是愤怒。这种愤怒缘起于一次索佐波尔之行——那是一个海滨小镇,我儿时曾经在那儿住过几年。我已经有四五年没有回去了,而那次我在那里见到的一切把我吓坏了。”
“老渔民的房子和窄窄的街道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贪婪的重新开发。我最喜欢的天然海湾上面竖起了可怕的水泥怪物,无花果树被连根拔起。我的索佐波尔消失了。一段愤怒的独白开始在我脑子里不断回响,于是我买了本笔记本,希望写下来它就能消失。两天后,我才意识到我正在写一本小说,而且这不是一部充满怨气的小说。我正在用充满爱意的笔,让已经沉没的索佐波尔重获新生。也许这就是写作的目的之一——将那些存在过的事物记录下来,免得被人遗忘。”
根据这段经历诞生的小说《索佐波尔的沉没》(The Sinking of Sozopol)之后被改编成电影,并大获成功。2014年,冯恰诺娃获得了国家金玫瑰电影剧本奖;2015年,该电影获得了纽约国际电影节最佳外国影片奖和米兰电影节最佳演员阵容奖;2016年获布拉格独立电影节最佳影片奖。电影的成功对冯恰诺娃来说是个意外之喜。她并未预料到这部小说适合改编成剧本。
“当科斯塔丁·博内夫导演找到我,请我把《索佐波尔的沉没》写成电影剧本时,我非常惊讶,因为我从没想过这本书可以改编成电影。小说是以第一人称视角书写的,而且,在我看来,如果没有叙述者的声音和存在,这个故事就会支离破碎。但这种想法太诱人了,于是我接受了。我写小说用了两个月,改编剧本则用了三年的时间——我完成了八版草稿。事情一直在变化,因为写作小说时,你可以独立完成,自由发挥,而写作电影剧本时,你就得依赖很多别人的意见和要求。”
虽然这个过程充满困难,甚至是个挑战,她却乐在其中,也很愿意再来一次。
“这项工作很难,很有趣,也很痛苦——我意识到我写作的剧本愈发远离我在小说中想要传达的一切。我只能要么放弃,要么接受这个事实:这不再是我的小说,而是一部与它同名的电影,而电影的作者是导演——这就是电影改编的程序。我一点也不后悔加入了这次“冒险”,也愿意再来一次。不过对我来说,还是写小说容易些。”
冯恰诺娃认为自己在音频剧领域的职业生涯对她的写作事业有着重大影响。“我可以确定,这份工作给了我很多经验。我连续多年与保加利亚最好的作家和剧作家合作,制作音频剧。我肯定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一些东西。而且,音频剧也教会了我基本的规则,因为这是一种非常短小精悍的体裁,没有空间堆砌多余的词句。我喜欢写对话,而且我对写作对话最自信。”
冯恰诺娃擅长创作堪称典范的对话。她的这一技巧在备受欢迎的小说《破裂岛》(The Crack-up Island)当中体现的淋漓尽致。这部小说也获得了欧盟文学奖。虽然标题中存在“破裂”这个概念,这部小说绝对没有充满悲观和绝望,冯恰诺娃补充道。
“《破裂岛》不是一部基调阴郁的小说,别被标题糊弄了。我甚至希望我能把它写得有点滑稽。这部小说表现了两种强烈的需求:完全掌控世界的欲望和对自由的渴望。小说中也提到了我们称之为‘命运’的奇怪玩意儿。命运的一举一动都披着讽刺的面纱。”
小说主要的内容是两个女人各自讲述她们自己的故事。“每个女人都只了解自己视角下的故事,这些各自独立的碎片必须被整合起来,像拼拼图一样。这本书讲述的是我们每个人自己的宇宙——这些宇宙之间有什么不同,又有什么共性。小说的内容涉及到女人,男人,孩子和猫咪,也涉及到一座岛。书中讲到了星座和彩票大奖,但并没有提到破裂。”
冯恰诺娃说她打算继续写作,只要这个过程还能给她带来乐趣。“如果写作不再能让我快乐,我可能就会停止写作。对于那些努力想成为成功作家的人来说,我不知道这个建议是否合适,但我相信,做你所喜爱的事,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礼物。如果你想写,就去写。而且,一定要在想写的时候动笔。”她说。
英-中 译者 谷璞